第(2/3)页 齐齐地站在嬴无忌和赵宁的身后,冲赵暨拱了拱手:“拜见陛下!” 赵暨摆了摆手,立刻就有一队侍卫涌了进来,铿铿抽出佩刀。 把刀的声音响彻整个重黎殿。 吓得众人齐齐一个哆嗦。 惊骇地望向赵暨。 根本不知道这个黎王想要干什么。 赵暨目光却比刀锋还锋利:“你等制定的新地新法,已经成了群臣眼中的祸国之源,如今文武百官,要砍你们,还不引颈就戮?” 话音刚落。 那队侍卫就纷纷把刀平托,站在刚才闹得最凶的臣子们面前。 意思很明显。 接刀吧! 众人:“……” 他们都有些吓懵了。 没想到赵暨反应居然如此激烈。 直接把人砍了? 这些法家学子,里面可有不少师从名师。 还有一些本来就是各个家族中出来的法家新锐。 砍他们…… 倒也能硬砍! 但赵宁和嬴无忌……开玩笑呐? 赵暨这一招以退为进。 实在是太狠了。 一时之间,众人都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。 赵暨漠然扫了一眼众人:“刀在你们面前,制定祸国之新法的乱臣也在你们面前?诸位国之栋梁还不动手?” 众人:“……” 赵郢脸色无比难看,没想到赵暨不讲武德,居然把局势逼到了这个份上。 一时间,心中怒火狂涌。 居然真的握住了刀柄:“君王面前,不宜动刀,但老臣一心为国,就斗胆唐突一次。太子与驸马爷受手下蒙蔽,非他们之过,老夫便替两位除掉妖言惑众之佞人!” 说罢。 就盯着一个赵氏的法家学子大踏步走了上去。 这次赵暨拿这群人替罗偃挡刀,若这群“乱法的制定者”都能全身而退,那还推倒什么新法? 见血! 今天必须要见血! 不管谁人头落地。 只有见血,废新法的事才能继续推行下去。 就是这个姓赵的。 身为宗室子弟,为了自己的前途却全然不顾宗室之利益。 该杀! 今日便以他和罗偃的血,送所谓新法下葬! 赵暨也是眼神凛冽。 这种极端的场合,君王下场实乃下下之选。 想要解决问题,不激化矛盾是不行了。 只是这矛盾……两个年轻人能顶得住么? 昨夜他看嬴无忌信心满满,这小子说有外援,也不知这外援究竟在哪里。 若这刀落下。 恐怕这新法真的立不住了。 赵郢的刀很快。 但终究不是生死搏杀。 再快也快不到哪去。 就在他的刀马上要落在那个赵氏子弟脖颈上的时候。 一只手凭空抓住了刀身,居然把这一刀硬接了下来。 赵郢又惊又怒,没想到这嬴无忌不仅敢接,而且还接住了。 他这一刀虽然远远没有用尽全力,却也不是一般高手能解的,寻常兵人境都得暂避锋芒,嬴无忌一个胎蜕境居然牢牢地嵌住了刀身。 他目光森寒:“驸马爷!我念你是被人蛊惑,又是一心为大黎,所以不想跟你计较,但你也不要太过分!” 嬴无忌笑眯眯道:“侯爷对晚辈宽容心软,晚辈心中感激。不过晚辈既然是新法的拥护者,那便自然应当按新法办事。 新法有云,君王犯法,与庶民同罪,不论王宫贵胄,触犯新法皆不能豁免。 正如罗相忍痛斩赵贲。 侯爷认为新法乃乱世之根源,自然也不必对我与太子殿下手下留情。 新法若为祸国之法,那我与殿下便是首责! 侯爷又岂有放过首凶,去责令手下之理?” “你!” 赵郢怒不可遏,没想到嬴无忌这厮居然真的跟自己对上了。 刀上用力。 却被嬴无忌死死箍住。 刀锋已经嵌入了手掌,流下了鲜红的血液。 嬴无忌却面色不变,脸上依旧挂着笑容。 赵郢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狞色:“驸马爷这意思,是打算认罪伏诛了?” 若嬴无忌真的点头。 他不介意狠狠心送他一程。 身为君王的赵暨都打算坐山观虎斗了。 这毛头小子还敢冒头。 是真当老夫不敢杀你么? 嬴无忌笑眯眯道:“若新法真是祸国之根源,我赔给陛下、诸位同僚、大黎百姓一颗脑袋又有如何?不过我这个人天生执拗,万事都认准一个理字,今日侯爷说我跟殿下的心血是一堆垃圾,那我就要跟侯爷辩一辩了!” 还真要讲理? 这个质子是不是日子过得太顺了? 这等关头,怎么还是一身书生气? 赵郢冷笑:“在场文武百官,哪个不是忠君爱国之人,他们都认为新法误国,难道有错么?” 嬴无忌淡淡一笑:“我一直都觉得朝中都是忠君爱国之臣! 不过刚才侯爷说,罗相一心为国是假,强立淫威才是真。 罗相在相位上待了几十年,民间向来有一代贤相之称,我也深以为然了好几年。 今日侯爷揭露了罗相的真面目,已经让晚辈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。 以前。 侯爷在我眼中也是忠君爱国之人。 所以现在我也不确定了,侯爷是不是也是这般人? 如今表面上的众志成城,是不是同样一心为国是假,强立淫威才是真!” 此话一出。 大殿中顿时骚乱了起来。 “驸马爷!你这是在说我们强立淫威啊?” “罗偃专权独断,难道是假的么?” “还是说驸马爷被美色所迷惑,说话都不看事实了么?” 这嬴无忌是真愣头青还是装的? 一场逼宫的戏码,哪容得下你通过讲道理来胡搅蛮缠? 讲理讲得再好有用么? 他们毫不怀疑,如果赵郢上了头,真的强杀嬴无忌,赵暨也根本不会说什么。 原因无他。 赵氏老臣出声的,已经超过了宗室的一半。 也就是一半以上的宗室力量都是反对新法的。 这嬴无忌,是真的不怕死么? 嬴无忌目光平静,反问道:“学宫初立之时,陛下便承诺,除参与新地建设的吏员,其他一切官员都需要基层磨练之后,通过学宫安排的吏选才行。 今日新地除了罗相,无一人能带上正儿八经的官帽,基层吏员远远没有达到预先允诺的比例。 我倒是想问问,罗相是任的哪门子的唯亲?独断的是哪门子的专行? 在场诸位,衮衮诸公,又有几人曾亲临新地,看看新地建设如何? 阴山要塞,短短几个月便建成神迹,皆在新法庇佑之下,汝等固守祖制之人,何人能建? 寥寥万户,区区几月,便在新地开垦了万亩良田,你等肉食者,又有何人治下能至于此? 新地政通人和,百业待兴! 有些人只是一口肥肉没吃饱。 便一个个红着眼上来,如恶狗抢屎一般! 是! 你等都是天生的官老爷。 一个个都是天生的贵族! 动动嘴皮子就想拿走无数军民辛苦数月的成果。 城墙之坚,大黎以要塞强拒狄国骑兵。 有人贪功冒进。 反倒成了你等口中的英雄? 没有新地城墙,你们口中这些英雄,如今会埋骨何处了? 丝毫不顾新地百姓的死活! 还空口白牙说一代贤相独断专行! 如此行径,还敢称一心为国? 今天我的话就摆在这了! 新地新法! 我承陛下的令立的! 阴山要塞! 用的是我的混凝土建的! 新地良田! 用我的曲辕犁耕的! 汝等酒囊饭袋,若想抢肉栽赃,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!” 这是直接开骂了! 骂得可真难听啊! 虽说嬴无忌最近一直比较低调。 这一席话下来,还是让众人回忆起了被他这一张臭嘴支配的恐惧。 以前一曲铡美案,直接成了罗偃的阴影。 这次调转方向对准自己这些人。 还真有点吃不消。 这个愣头青! 找死! 赵郢脸色更加难看,声音却愈发凄厉:“笑话!新地良田城墙,都是我大黎百姓和将士的心血,你是有多厚的脸皮,才敢揽到自己新法的头上!” 嬴无忌嗤笑一声:“那同样的人口,同样的时间,长平侯也造出同样的良田,同样的城墙可好?” 说罢。 直接拍开赵郢的长刀。 手掌的鲜血立时飘飞起来,在空气中凝成一行行血誓文字。 他神色冷然,扫视了一眼赵氏众人:“这是我们颛顼血誓,若你们成了,我嬴无忌引颈就戮,认罪伏诛。反之,你们上吊自杀!敢么?” 众人:“……” 怎么连颛顼血誓都出来了? 真是一个愣头青搅屎棍! 还真一本正经地讲道理来了? 只是这血誓。 他们还真不敢接! 新地这几个月的变化堪称神迹,给他们十倍的人口和时间都未必能成。 嬴无忌嗤笑一声:“真是一群废物!” “找死!” 赵郢双目赤红,体内真气蓄势待发。 他费尽心机,才说服了一众宗室长老,怎么会因为嬴无忌寥寥数言就放弃? 得到了这么大的支持,放在以前他尚且还会有所顾忌。 因为担心魏韩两家唱反调。 但现在,所有人都不想看到新法落成。 魏韩两家都跟老夫站在一边。 就算杀了你,赵暨动怒,也会被群臣抨击为昏君。 失去宗室支持。 再与魏韩反目。 赵暨凭什么? 反正田已经开垦了,城墙也建好了。 你嬴无忌再自认居功至伟又有什么用? 然而就当他准备含怒动刀的时候。 一个尖细嘹亮的声音传来。 “陛下!” “赵氏十万人城外求见!” “新地官吏五千人城外求见!” 这正是曹公公的声音。 “什么!” 在场赵氏长老皆悚然一惊。 从筹划这场大朝会之前,他们已经各自交代过自家的年轻人,老老实实呆在家中,不要有任何动作。 但这些逆子……居然不听? 这次阴山要塞暝都安邑,总共只有二十万精锐,阴山折损了三万,暝都安邑更是伤亡近半。 一些伤现在都没有养好。 这十万…… 凡是能下床的全来了? 他们什么时候商量好的? 赵暨也是眼睛一亮,五千新地官吏,是他下令调回来了,但只凭这些人,根本撼不动这些顽固贵族的力量。 赵氏十万精兵,才是真的要了这些老顽固的命! 这混小子,怎么做到的? 赵宁也是忍不住看向嬴无忌,眼神中异彩连连! 嬴无忌淡淡一笑,瞅向赵郢:“长平侯方才说,没去过新地的衮衮诸公说新法误国,新法就真的误国。但现在看来,亲自去过新地的将士们,好像并不这么认为啊!” 赵郢脸色铁青。 瞳孔都有点涣散。 怎么都想不明白,这十万精兵究竟是如何暗中联系,来了这么一次反击的? 年轻人都这样了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