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门虚掩着,被风吹得“吱呀”作响。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霉味、屎尿臊臭和淡淡血腥气的恶臭扑面而来。 陈光阳侧身闪了进去,周国伟紧贴着他身后,枪口警惕地指向屋内。 里面一片漆黑,只有门口透进来的那点微光,勉强照亮门口一小片地方。 地上散落着干草、破麻袋和不知名的垃圾。 陈光阳摸出手电筒,拧亮,一道光柱刺破黑暗。 光柱扫过,景象触目惊心! 墙角堆着一堆肮脏的铺盖卷,旁边丢着半块硬邦邦的杂合面饼子。 地上有明显的挣扎拖拽痕迹。 干草被蹬得乱七八糟,麻袋被踢开,泥灰地上几道深深的抓痕清晰可见! 在靠近门口的地方,一小滩半凝固的暗红血迹格外刺眼,旁边还扔着半截沾血的、锋利的碎玻璃碴子! 正是酒瓶子那种墨绿色的厚玻璃! “是这儿!”周国伟声音发紧。 “看这抓痕,被绑的人反抗得很凶!” 陈光阳蹲下身,手指抹过那血迹边缘,又捻了捻地上的抓痕浮土。 “血是匪徒的,量不大,但崩得急,喷溅状。抓痕是新挠的,指甲缝里肯定还带着泥灰。” 他手电光猛地打向屋子深处另一个角落,那里靠墙放着一个破木桶。 桶沿上搭着半截粗麻绳,绳头被割断了,断口很新。 “妈的,绳子都割断了!人刚被转移走!” 他猛地起身,手电光扫向门口雪地。 那两串脚印,出了门,没有丝毫犹豫,径直朝着平房后墙根一处坍塌的豁口奔去! 豁口外的雪原上,两串脚印在肆虐的风雪中顽强地向前延伸。 朝着县城边缘那片黑沉沉、被遗忘的棚户区方向! “刚走!顶多一刻钟!” 陈光阳看了一眼雪地上脚印被新雪覆盖的程度,立刻判断,“追!那畜生带着个大活人,跑不快!” 两人冲出臭气熏天的破屋。 没有丝毫停顿,像两股黑色的旋风,卷着雪沫子扑向医院后墙的豁口。 陈光阳打头,周国伟紧随其后,另外两个干警也咬牙跟上。 寒风裹着雪粒子抽打着他们的脸,灌进领口,冰冷刺骨,却浇不灭心头那团越烧越旺的怒火。 豁口外是条堆满垃圾和积雪的荒沟,沿着沟沿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了一里多地。 前面出现了连片的低矮土坯房和歪歪扭扭的窝棚。 雪更大了,天地间白茫茫一片,能见度急剧下降。 那两串脚印也变得越来越模糊,时断时续。 陈光阳像头经验丰富的老狼,完全凭着一股直觉和地上偶尔闪现的痕迹指引方向。 他时而停下,在风雪中侧耳倾听,捕捉着风里任何一丝异样的声响。 时而蹲下,用手指拂开薄薄的浮雪,寻找那胶鞋底粗大的菱形防滑纹和旁边布鞋拖沓的痕迹。 “这边!”陈光阳猛地指向一条更窄、堆满柴火垛和破烂家什的胡同。 胡同深处,隐隐传来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呜咽声! 陈光阳和周国伟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厉色。 两人立刻放轻脚步,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土墙,借着柴火垛的阴影,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。 呜咽声越来越清晰,带着绝望的颤抖。 转过一个堆满碎砖头的拐角,前方的景象让陈光阳瞳孔骤缩! 一个穿着臃肿破旧蓝布棉袄、身材粗壮的汉子。 正背对着他们,死命地拖拽着一个女人往前踉跄。 那女人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碎花棉袄,外面胡乱裹了件男人的破黑棉袄。 光着两条腿,脚上的布鞋早就不知掉在哪里,一双脚冻得青紫。 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,用麻绳死死捆住,嘴里塞着一团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,勒得嘴角都渗出血丝。 头发散乱,脸上青一块紫一块。 额角还肿着个大包,显然之前遭受过殴打。 此刻她正用尽全身力气向后坠着身体,双脚在雪地上徒劳地蹬踹,发出“呜呜”的悲鸣。 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,眼神里全是濒死的恐惧。 那匪徒显然也累得够呛,嘴里呼哧带喘地骂着:“妈的…给老子…老实点!再他妈的蹬…老子现在就弄死你…扔沟里喂野狗…” 他一边骂,一边用力拉扯着捆在女人手腕上的绳子,试图把她拽起来。 风雪声掩盖了陈光阳他们逼近的脚步声。 距离还有不到二十步! 陈光阳瞬间就明白了! 这被绑的大姑娘,就是一切的源头! 程大牛逼,那个倔强的老家伙,肯定是发现了这姑娘被绑,或是撞破了这匪徒藏匿人质的窝点! 他或许想救人,或许只是想探个究竟,结果被这心狠手辣的畜生发现。 以为事情败露,才用那恶毒的碎酒瓶子下了死手! 灭口! 纯粹是为了灭口! 一股狂暴的杀意如同火山熔岩,瞬间冲垮了陈光阳心中最后一丝名为“理智”的堤坝! 额角那道刚刚凝固的伤口仿佛又崩裂开来,血混着冰冷的雪水流进嘴角。 那咸腥味此刻如同滚油,浇在他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上! “周国伟!”陈光阳的声音不再是冰冷。 而是带着一种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、野兽般的嘶吼,瞬间撕裂了风雪的呜咽,震得整个狭窄的胡同都在嗡嗡作响! “抓活的!老子要亲手剐了他!!” 话音未落,陈光阳整个人已经像一颗出膛的炮弹。 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,朝着那拖拽着姑娘的匪徒猛扑过去! 脚下的积雪被他蹬得四散飞溅!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