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腰上缠着盘好的、浸过桐油的粗麻绳,装备得利利索索。 “师父!”李铮压低声音,带着点雀跃。 “嗯,走。” 陈光阳没废话,麻利地套上最厚的羊皮袄,扣上狗皮帽子,把帽耳朵系紧。 又从门后拎起一个空的大柳条筐。 师徒二人掀开棉门帘,一股刺骨的寒气瞬间灌进来。 两人一前一后,脚步轻快地走进了院子里冰冷的晨光中。 脚下的积雪冻实了,踩上去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脆响。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听到动静,从狗窝里钻出来,抖着毛上的霜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,想跟着。 “回去!看家!” 陈光阳低声喝了一句。 两条狗呜咽两声,老实地缩回了窝里。 屯子里的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,白茫茫一片。 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的烟囱开始冒起淡淡的炊烟,像给这冻僵的天地呵出几口微弱的气息。 师徒二人沉默地走着,嘴里呼出的白气拉得老长,很快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。 陈光阳紧了紧狗皮帽子的帽耳朵,眼睛像鹰隼一样扫视着前方被积雪覆盖的田野。 “师父,还去水库那边啊?”李铮在后面问,声音不大,被空旷的雪原吸走了不少。 “嗯,就那儿。水深,往年这时候鲫瓜子厚实。” 陈光阳头也不回,声音闷在围脖里,带着老猎人特有的笃定。“麻溜点,赶早口!” 两人加快脚步,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屯子南边那片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冰泡子走去。 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踏实,鞋底碾过雪壳子的“咔嚓”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。 冰镩子的尖头在李铮肩头随着步伐一下下轻颤,反射着清冷的晨光。 陈光阳心里盘算着。 捞它个二三十斤巴掌宽的大鲫瓜子,一半给宋铁军熬汤下奶,剩下的给媳妇也补补身子。 这冰天雪地的,没啥比一碗熬得奶白滚烫的鲫鱼汤更能暖身养人了。 这趟,必须得捞够本儿! 他紧了紧握着抄网柄的手,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。 李铮闷头紧跟,小脸绷紧,眼神里全是认真,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小战士。 师徒俩的身影,在无垠的雪原上,朝着那片藏着希望的冰面,坚定地前进。 很快,那片被雪覆盖的冰泡子就出现在眼前。 冰面像一块巨大的、蒙尘的镜子,反射着惨白的天光。 陈光阳站在岸边,眯着眼扫视了一圈,选定了一处离岸边稍远、靠近一丛枯芦苇荡的位置。 那里水深,水流相对平缓,是鲫鱼喜欢扎堆的地方。 “就这儿!” 陈光阳放下柳条筐,用脚踢开冰面上的浮雪,露出底下坚硬光滑的冰层。 李铮立刻把肩上的冰镩子顿在地上,双手紧握镩柄,摆好了架势。 陈光阳也放下抄网,走过来帮他把稳方向。 冰镩子那尖利的镩头对准冰面,在师徒俩默契的发力下,“噗嗤”一声,狠狠扎了进去! “嘿!”李铮低喝一声,双臂肌肉贲起,腰胯用力,开始像推磨一样转动镩柄。 冰屑如同白色的碎玉,随着镩头的旋转“刷刷”地飞溅出来。 落在两人的棉裤和鞋面上。 冰镩子发出沉闷有力的“嚓嚓”声,像在啃噬着坚硬的骨头。 陈光阳在一旁稳稳扶着镩杆,感受着冰层传来的震动,不时指点:“下镩要稳,吃住了劲儿再转……对,就这感觉,别晃悠……再往下,快透了!” 李铮咬着牙,鼻尖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,在冷冽的空气里瞬间变得冰凉。 他按照师父的指点,调整着力度和角度。冰洞一点点加深,冰屑越堆越高。 终于,“哗啦”一声轻响,一股带着水腥气的寒意猛地从洞口涌出,最后一层薄冰被彻底凿穿! 一个脸盆大小的冰窟窿出现在眼前,清澈冰冷的库水晃动着,映出师徒俩冻得发红的脸。 “成了!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