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陈年汗渍混合的怪味。 陈光阳熟门熟路地走到屋子中央那把孤零零的铁椅子前。 没等后面押送的张队长开口,自己就大大方方地坐下了。 两条长腿随意地岔开,背脊挺得笔直,像一棵生了根的老松。 他抬眼,平静地打量着对面。 审讯桌后面,居中坐着的正是白天被他一脚踹飞的高德胜副局长。 他那张原本油光水滑的胖脸此刻涂满了紫药水。 额头上还贴着块显眼的白纱布,脸颊高高肿起,嘴角也破了皮。 崭新的公安制服外面套了件臃肿的军大衣,也掩盖不住他微微佝偻着腰、时不时因内腑疼痛而龇牙咧嘴的狼狈。 他旁边,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,梳着整齐的二八分头。 脸膛微黑,嘴唇很薄,法令纹深刻,眼神阴沉得像两口深井,穿着一身同样崭新的公安制服,肩章上的杠星显示着身份…… 正是东风县公安局新任局长,赵金明。 张队长和另外两个新面孔的公安一左一右立在门边。 像两个门神一样,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,眼神不善地盯着陈光阳。 白天那个小公安也缩在角落里,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和幸灾乐祸。 高德胜一见陈光阳这副平静自若、仿佛回家串门似的架势。 新仇旧恨瞬间冲垮了理智。 他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桌上的搪瓷茶缸盖子“哐啷”乱跳。 牵动了伤处,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,五官都挤在了一起。 “陈光阳!” 高德胜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嘶哑扭曲,像破锣刮铁。 “你他妈还敢这么嚣张?!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!到了这里,是龙你得盘着,是虎你得卧着!” 陈光阳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伸出小指,慢条斯理地掏了掏耳朵,仿佛被吵到了。 “高副局长,说话就说话,拍桌子摔杯子的干啥?显得你能耐大?有伤就老实养着,别在这咋呼,再崩了伤口多不值当。” 那语气,平淡得像在唠家常嗑,却字字带刺儿。 “你……!” 高德胜气得浑身肥肉乱颤,指着陈光阳的手指头哆嗦得像风中的树叶。 半天憋出一句:“赵局!您看看!您看看他这态度!无法无天!简直无法无天!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