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咚!咚!咚!” 冰镩子尖头砸在冰面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冰碴子四溅。 刚结的冰又脆又薄,没几下就“咔嚓”一声裂开个大口子,浑浊的库水咕嘟嘟涌上来。 陈光阳手下不停,冰镩子舞得像风车,沿着岸边“咚咚咚”一路凿过去,硬生生在薄冰边缘开出一条五六米宽的水道。 “光阳哥,你这手劲儿,生产队的骡子都服!” 二埋汰看得直咂舌,赶紧和三狗子一起,把老破船顺着凿开的水道推进水里。 冰冷的库水瞬间淹没了船底。 “少拍马屁!上船!”陈光阳抹了把脑门上的汗,热气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。 他率先跳上摇晃的小船,抄起船桨。 二埋汰、三狗子也赶紧跳上来,李铮抱着那宝贝坛子,最后一个小心翼翼地上船,船身猛地一沉。 “坐稳了!”陈光阳低喝一声,双臂发力,船桨划开冰冷的库水,小船晃晃悠悠地离开岸边,朝着水库深处那片看着冰层稍厚的区域划去。 二埋汰一边儿窜着碎冰,一边儿往前走。 寒风像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,船帮溅起的水花打在棉裤上,瞬间结成冰壳。 到了选定的位置,陈光阳停下桨。 这里离岸已有百十米,冰层看着能有两指厚,但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库心。 “就这儿!下锚!”陈光阳下令。 三狗子赶紧把带来的破铁锚扔下水,锚链哗啦啦响。 小船在水流中晃荡了几下,稳住了。 “李铮,饵!” 陈光阳接过那宝贝坛子,掀开蒙布,一股更浓烈的酒酵味儿冲出来。 坛子里是泡得胀大、颜色深褐的老玉米粒,每一颗都吸饱了酒浆,散发着致命的诱惑。 他抓了一大把,又掺了点碾碎的豆饼,团成拳头大的饵团。 “光阳哥,这能行吗?青鱼不是爱吃螺蛳啥的吗?” 二埋汰看着那酒香玉米,有点犯嘀咕。 “你懂个屁!” 陈光阳一边麻利地往他那杆粗壮的海竿钩子上挂饵团,一边解释,“天冷,青鱼活性低,就得用这带酒味儿的大家伙,味儿冲,才能把它从深水窝子里勾引出来!螺蛳?那得等到开春!” 挂好三个拳头大的饵团,陈光阳站起身,腰腹发力,双臂抡圆了,将那海竿猛地甩了出去! 呜……! 鱼线带着沉重的铅坠和饵团,划破寒冷的空气,发出低沉的呼啸,远远地飞出去几十米。 “噗通”一声砸开冰层边缘,沉入黑黢黢的深水中。 陈光阳把鱼竿牢牢地插在船头特制的架子上,调整好泄力。 “二埋汰,三狗子,你俩也把竿支上!挂小点的饵,碰碰运气,看能不能招点小鱼,把大鱼引来!” 陈光阳吩咐完,裹紧皮袄,一屁股坐在船板上,掏出烟盒,给几人散了烟。 四个男人,就在这飘摇的破船上,顶着凛冽的寒风,盯着几根纹丝不动的竿稍,开始了漫长的等待。 时间一点点过去。 日头彻底沉到西山后面,天色迅速暗了下来。 寒气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,浸透厚厚的棉衣。 二埋汰冻得直跺脚,三狗子把狗皮帽子的护耳放下来,紧紧捂住耳朵。 李铮年纪小,虽然也冷,但咬着牙一声不吭,眼睛死死盯着陈光阳那根主钓竿的竿稍。 “光阳哥,这…这能有戏吗?鱼都冻僵了吧?”二埋汰搓着手,哈出的白气瞬间结霜。 “急啥?钓鱼钓的是耐心!这才哪到哪?” 陈光阳吐出口烟,眼神沉稳。 他心里也急,两万块像块大石头压着,但他更清楚,越是大鱼,越沉得住气。 突然! 三狗子那根小竿的竿稍轻微地点动了一下。 “有口!”三狗子低呼一声,刚要提竿,被陈光阳一把按住。 “别动!是小鱼闹钩!惊了窝子!”陈光阳声音压得极低。 果然,那点动很快消失了。 但没过多久,二埋汰的竿稍也轻轻颤了颤。水底下似乎有些小东西被酒香玉米吸引过来了。 就在这时,陈光阳那根一直纹丝不动的主钓竿,竿稍毫无征兆地、极其缓慢却沉重无比地向下弯去! 不是那种试探性的抖动,而是如同被水底巨物拖拽般,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蛮力! “来了!”陈光阳瞳孔一缩,瞬间掐灭烟头,整个人像绷紧的弓弦弹了起来! 他双手猛地握住竿把,双脚在湿滑的船板上死死蹬住! 竿身瞬间被拉成一个巨大的、惊心动魄的满弓弧度! 坚韧的鱼线绷得笔直,发出“嗡嗡”的、令人牙酸的震颤声! “我滴个老天爷!大家伙!绝对是大家伙!” 二埋汰激动得差点蹦起来,小船一阵摇晃。 “稳住船!”陈光阳低吼,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上。 他感受着从鱼线另一端传来的、如同山岳般沉重又狂暴的力量,那绝不是普通的青鱼! 一场无声的角力开始了。 陈光阳时而弓步后仰,双臂爆发出蛮牛般的力气,试图将那水下的巨物拉近。 时而又在它猛然发力下冲时,果断地侧身卸力,甚至不得不松开泄力,让鱼线“吱呀呀”地往外猛窜十几米,避免断线或拔河。 陈光阳不由得感叹。 幸亏他手里面有着老毛子的正经路亚杆儿,再加上他手动坐的线轴。 不然这大青鱼,还真的整不上来! 鱼线时紧时松,小船在水面上被拖拽得左摇右摆,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。 第(2/3)页